汤立的花鸟画由任伯年小写意花鸟入手,绳之以规矩,沐之以清气,然后转功吴昌硕、八大山人、齐白石。任伯年的清健精妙、吴昌硕的老辣苍润、八大的冷逸清迈、齐白石的朴拙天真使他备受灵启。 功夫、学养的积累,加上天机灵性的培植,曾几何时,汤立一触即发,如脱缰之马,在中国大写意花鸟领域飞蹄奔突、左右驰骋,并逐渐显露出独特的艺术个性。汤立的作品萧散、空灵、淋漓、洒脱,似乎在摒弃纯客观的机械摹写,而在笔情墨趣之外时时透露出静穆的禅意和深沉幽渺、“澄怀观道”的灵境,因而,画面大开大合,超拔脱尘。
从艺术形式上看,汤立的简笔花鸟结缘于八大,但又不是八大。八大山人简、清、空、迈,表现出他落寞出世、清寒冷逸的心态。而汤立简、静、空、逸的画面中,涌动着一种内在的活泼的心灵飞跃。汤立的作品“极简”与“夸张”相协调,“暗示”伴随着“象征”,以现代构成意识和精神张力力图穿透古今流转的时间隧道,以求最大限度地拓展画面空间,做大块文章。其用笔之纵横捭阖,用墨之淋漓酣畅,如舞如泼、如狂如醉,罕见于前人。画面产生的强烈振奋感和动情力,展卷令人惊慕。
《荷塘立鹭》,写孤鹭劲草,独立寒秋,画面空灵,章法奇魄。《秋兰八哥》闭目于石颠,极静生极动,形静而神游。《残雪》画幅的上方,从左至右一片寒鸦,或闭目、或惊诧,下部松枝参差,铁钩银划,整幅画面悲寒惊恐,却一派静穆肃杀。《观云图》中的老鹰取极简之法,虚实相生,似睥睨寰宇,放神八极;其超然之姿、昂然之态,有似神鹏;使笔运墨,巧用宋代山水之“米氏烟云法”,巨鹰全身周体时有缺落和空白,幻化出一种雄伟而玄秘的意象。另有《雨打芭蕉》、《醉罢东风》、《赏秋》、《风月清晖》等,均是寥寥数笔,笔虽简而意幽远,近似八大,又绝非八大,故有“求与古人合,能与古人离”之自白。其夸张、剪裁、组织之法,与古人差之毫厘,悠然独行千里,信马由缰、风采超然。
汤立作画,即兴落墨,随机生发,充分享受着直觉性冲动在创造过程中激发的审美快感。近年,汤立在大写意花鸟领域勤奋耕耘,成就斐然,余欣然命笔,略记所感。
(作者为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系教授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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